Francis C. Nwachukwu
摘要
2000年，中非合作论坛成立，中非关系进一步加强。中非合作论坛为深化中非外交、安全、贸易和投资关系提供了磋商与合作机制的平台。随后，中国于2013年发起了“一带一路”倡议，这是一个连接亚洲、欧洲和非洲三大洲的国际贸易网络。 “一带一路” 重点关注以下几个领域:文化交流、政策协调、设施连通、贸易和投资，以及金融一体化。“一带一路”的发展目标与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是高度契合的。事实上，“一带一路”落实了一部分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为加强中非关系提供了切实可行的机制，非洲可以利用这一机制来实现其可持续发展目标。非洲通过“一带一路”实现了互联互通，并接受了中国投资的基础设施项目，为沿线国家贸易和经济一体化提供便利。通过建设吸引中国企业投资的经贸合作区，建设港口、铁路等基础设施，中国通过“一带一路”框架，正帮助非洲实现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中关于工业、创新和基础设施建设的第九项目标。实际效果便是，“ 一带一路”正在帮助非洲国家克服基础设施差距，创造就业机会，获取技术，并促进国家间的融合。
“一带一路”倡议在非洲能否持续?
2013年，中国宣布“一带一路”发展战略，同年，联合国宣布其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Shah, 2016）。“一带一路”包括两条走廊——“丝绸之路经济带”（简称“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简称“路”）。与“一带一路”贸易路线相关的国家约有60个，约占全球人口的63%，占全球GDP的29% (Solmecke, 2016)。中国的目标是建立一个连接亚洲、欧洲和非洲三大洲的贸易网络，同时建设陆地和海洋基础设施，使贸易路线上的国家经济一体化(Shah, 2016;Solmecke, 2016)。在非洲，除了宏伟的 “一带一路”项目备受瞩目外，中国企业家的投资也在不断增长。根据Feng和Pilling(2019)的研究，中国在非洲的投资额在2000年是美国的2%，2014年上升到了55%，现在有望在10年内超过美国。中国在非洲的存在日益增多，这是中非关系不断发展的有力证据。非洲参与“一带一路”建设，为中国的发展项目和投资提供了机会，有助于非洲落实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实现社会公平、繁荣和安全的环境。
“一带一路”倡议
2013年，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哈萨克斯坦纳扎尔巴耶夫大学宣布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一个月后，同年10月，习在印度尼西亚国会发表演讲，宣布建设“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 (Solmecke, 2016)。古代丝绸之路可追溯到公元前，主要以各国人民之间有组织的贸易和交流为主，他们的商队从中央王国(现在的中国)的城市(大连、厦门、天津、广州、武汉、上海等)出发，途经中亚各国，到达古代波斯帝国，最后抵达欧洲(Etemad, 2016)。这些商队用骆驼或马驮着他们的货物，在被称为“Caravanserai”的指定地点停下来休息，重新储存食物和水，然后再次出发，直到到达一个贸易城市，在那里通过以物易物的方式交换货物(Etemad, 2016)。“一带一路”倡议旨在重建以商队商人为特征的古代丝绸之路，以全新的或提升的基础设施为基础，使用现代化交通运输系统，支持“一带一路”国家实现融合（Shah，2016）。
“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走廊是连接中国与南亚、东南亚、东非、北非和欧洲的海上通道。这条“路”覆盖了中国南海、印度洋、阿拉伯海、马六甲海峡、红海、波斯湾和孟加拉湾等海洋。尽管“一带一路”中的“带”提供了新的可能性，但其运输量和陆路运输成本使海上之“路”成为中国对外贸易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中国的地缘战略目的是减少对马六甲海峡的依赖（中国90%以上的海运贸易都由此运输）,同时保证原材料供应不会中断(Koboević，Kurtela &Vujičić,2018)。中国认为完全依赖马六甲海峡是有风险的，称其为“马六甲困局”，并正通过在印度洋地区，如斯里兰卡、巴基斯坦、孟加拉国和缅甸建设港口来解决这一风险(Koboevićet al ., 2018)。 中国还在建设必要的运输基础设施，以最大限度地利用这些港口设施。“一带一路”项目将促进中国的国际贸易合作，旨在打造世界上最大的平台来促进贸易路线沿线国家之间的贸易、金融合作、以及社会文化合作。
“一带一路”在非洲的可持续性
2015年9月，世界各国领导人在联合国峰会上通过了《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该议程于2016年1月1日正式生效(联合国，n.d.)。17个可持续发展目标旨在全球实现经济增长、社会包容和环境可持续性。对于非洲国家来说，实现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需要重新考虑经济政策，并与发展机构和私营部门建立新的伙伴关系。由于基础设施不完善、技术不足和缺乏生产能力，非洲迄今对全球贸易的贡献微乎其微。为了减少贫困和提高非洲在全球贸易中的竞争力，非洲各国必须采取一种能够最大限度地利用本国资源的地方发展模式。充分利用好丰富的人力资源和自然资源，将有助于非洲的可持续发展。为此，非洲需要一种支持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合作发展模式。中国具备帮助非洲满足这种需求的潜力。“一带一路”为加强中非战略伙伴关系、促进社会经济合作提供了框架。在习主席访问南非期间，中非合作论坛承诺“积极探讨中方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倡议与非洲经济一体化和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对接，”(Chen，2018)。鉴于中方有兴趣推动“一带一路”建设，非洲应抓住机遇，满足其自身战略需求。
非洲急需基础设施建设(Leke, Chironga， & Desvaux, 2018)。中国正资助具有长期经济影响的基础设施项目和投资，这对非洲的可持续发展至关重要。非洲现有的一些基础设施是在殖民时期建造的，大部分已经破旧不堪，几乎没有或根本没有维修或实现现代化，使得继续运作日益困难。影响非洲基础设施发展的问题源于缺乏政治意愿来发起现代项目以满足城市化所产生的需求，再加上各种形式的腐败，导致项目要么成本过高，要么在某些情况下被放弃。其结果是，由于在运输货物和服务方面遇到困难，非洲在非洲内部贸易或与世界的贸易方面都表现不佳。
“一带一路”倡议开启了中国与非洲交往的新模式，其核心目标是通过投资和基础设施建设促进贸易。非洲城市化发展迅速，预计将成为世界上城市化发展最快的地区(Leke et al.， 2018)。中国支持的基础设施项目和能力建设将帮助非洲建设和维护应对城镇化压力所需的基础设施。以下是“一带一路”在非洲的一些相关项目:
表1中“一带一路”相关项目帮助东非国家实现了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中针对基础设施投资的第九项目标，以及针对为所有人提供交通和基本服务的第十一项目标。埃塞俄比亚-吉布提电气化铁路提供连接内陆埃塞俄比亚和吉布提港口的客运和货运服务。肯尼亚马达拉卡快线是一条连接首都内罗毕和蒙巴萨的标准轨距铁路，它将出行时间缩短了一半以上，人们不用再乘公交在坑坑洼洼的高速公路上一路颠簸，这些坑坑洼洼的道路已经造成了不少致命事故(Sow, 2017)。这些项目由贷款提供资金，随着债务问题日益加剧，债务可持续性存在风险，并且由于资金有限，政府无法满足其他社会需求。然而，这些项目确实具有积极的社会影响，特别是在运输和贸易领域。
吉布提的战略位置吸引了与“一带一路”相关的重大基础设施项目，如多功能港、自由贸易区、中国电信数据中心和中国首个海外海军基地(Chen, 2018)。中国在吉布提的商业和军事利益为亚丁湾的社会经济发展和反海盗行动提供了便利。
关键要素与挑战
“一带一路”倡议着眼于中国的战略利益，包括建立广泛的产品出口贸易网络。拥有多样化的陆地和海上航线网络，确保充足的资源供应，也符合中国的利益。然而，在非洲方面，有些国家没有进行适当的调查就开始进行项目，这可能会导致负面后果，从而损害政府的最初利益。例如，图3显示了巴加莫约经济特区，这是一个位于坦桑尼亚的与中国和阿曼合作的价值100亿美元的项目，于2013年签署(Tairo, 2017)。由于坦桑尼亚政府无法履行其对该项目的承诺（价值2800万美元），招商局国际有限公司（CMHI）将融资来填补缺口。其结果是，坦桑尼亚政府将失去其所持有的控股权和这一长期项目带来的利益。将如此具有巨大经济潜力的庞大项目的完全所有权让给一家中国公司，可能不符合坦桑尼亚的国家利益。巴加莫约港建成后将成为东非最大的港口，预计将于2020年至2021年开始运营。
“一带一路”相关投资的好处
“一带一路”倡议旨在加强各国间的融合，促进经济增长。这为中国提供了一个出口商品和使中国基础设施企业国际化的市场准入机会——一个缓解产能过剩的机会(Chen, 2018)。其中一些好处包括:
工业生产能力——受“一带一路”影响，中国企业正在非洲国家开展业务。这些企业将提高非洲产品的工业生产能力，对就业、生产能力建设和贸易平衡产生溢出效应。
基础设施——非洲需要基础设施建设。港口、铁路等“一带一路”项目将促进基础设施建设。其中一些项目已经多年一直处于非洲国家政府的规划阶段，但缺乏执行这些项目的财政能力。中国通过“一带一路”为非洲国家提供资金支持来实施这些项目。中国出资建设的东非铁路网，将使东非各国实现一体化，促进人员、货物和服务的流动。
经济增长——工业生产能力和改善的基础设施都有助于经济增长。本地制造业拥有了与港口相连的高效运输设施网络后，将进一步促进贸易。“一带一路”资助建设的产业园区、铁路、公路和港口将促进经济活动。
挑战
“一带一路”也给非洲带来了自身的恐惧和担忧，例如:
贸易不平衡——如果没有明确的战略，非洲国家将没有多少杠杆来平衡与中国的贸易。为重大基础设施项目提供资助，使中国在贸易谈判中具有竞争优势。非洲市场将继续会有中国商品不断涌入，因为开放市场准入可能是中国为项目提供资助的先决条件。
债务增加—— “一带一路”在非洲的相关项目大多是由贷款或债务融资资助的(见表1)。这些负债性项目的可持续性令人堪忧。债务必须得偿还，随着利息的增加，用于偿债的资金本可以用于其他发展项目。同样令人担忧的还有违约的后果，因为一旦贷款无法偿还，中国将接管这些项目。对非洲国家来说，长期基础设施项目构成了国家安全问题。
环境——港口、铁路和工业园区等项目会影响当地社区，并可能造成负面的环境后果。在启动这些项目时，应考虑到对气候变化的认识。根据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应当把气候变化放在优先考虑的位置，该目标对环境可持续性给予了适当关注。非洲各国政府和中国企业应以联合国的目标为指导，确保项目从长期来看对东道国产生积极的影响。
影响力——需要确保“一带一路”项目不单是在战略上符合中国的经济和政治利益。需要进行适当的评估，以确保这些项目将对接受国的经济产生积极影响，而不应增加政府官员腐败的可能性。非洲急需基础设施建设、经济转型和尖端技术。满足这些需要的项目将促进可持续发展。可以公平有效地协商适当的补偿，以尽量减少受影响社区的问题，包括适当和及时的重新安置计划。最重要的是，“一带一路”项目应连接各国经济，促进经济增长和发展，实现中国和非洲国家之间的互利共赢。
结论
“一带一路”倡议是非洲国家可以利用的一个机会，来帮助其实现《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要求与私营部门开展国际合作和协作，以实现这些目标。中国在非洲的投资和发展项目正不断深化，这就有必要了解这些项目对可持续发展的社会和经济影响，通过跨文化交流加深相互了解，确保不存在腐败，确保环境保护和执行受到认可的劳工标准。
Francis C. Nwachukwu,圣若瑟大学商学院，澳门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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