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汀·洛伊恩贝格尔
随着1989年柏林墙倒塌，一个以开放的地理空间和无与伦比的流动性为代表的新时代，本应开始取代意识形态和政治分裂的旧世界。然而，后冷战时期却迎来了一个新的围墙时代，全球范围内建起超过77个边界和围栏。随着越来越多“硬”边界的建立，移民及其在经济、政治、社会、人道主义和道德方面的影响，成为二十一世纪的关键问题(Vallet，2014)。与此同时，对于更温和、更宽松的边界，呼声越来越高。经济学家们早就指出开放边界政策的经济利益。古典经济学家约翰•肯尼思•加尔布雷斯(1979)提出，开放边界是并且一直是促进经济增长、改善全球不平等和减少全球贫困的有效解决方案。除了更为开放的边界政策带来的经济优势，学者们也日益坚信，全球化经济带来的监管问题和道德挑战尚未得到充分解决。
我们需要的不是国家机构，而是“跨国决策架构”(Mostov, 2008, p. 124)，以便处理流动人口带来的政治和人权问题。此外，在全球经济中，边界于商品、服务和享有特权的全球公民而言是“软”的，对社会经济弱势群体来说则是“硬”的，这构成某种形式的“全球隔离体制”(Legrain, 2014, p.324)。因此，“关闭边界是世界上最大的道德失败之一，而开放边界却是世界上最大的经济机会”(Taborrak, 2015)。为了建立一个基于更自由的流动、开放边界和跨国合作的新经济模式，我们迫切需要通过传播基于实证的、关于这种经济模式优势的信息，来改变公众对此类问题的认识。
行动项目1：制定更加开放的边界政策
更为开放的边界带来的经济和社会效益已得到充分证实。在许多工业化国家人口老龄化加剧的背景下，长期的经济可持续性依赖于更加开放的边界政策。而且，更宽松的边界对移民输出国和接收国都具有经济优势。科学研究也证实，更多元化的劳动力可以促进创新，更一体化的政策会增强社会凝聚力和发展(Jones, 2019)。
举一个典型的例子，科学事业本身即是宽松开放社区促进科技知识进步的范例。全球科学合作使本国和国际社会受益。比如，在美国，过去七年中三分之一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出生于国外；40%的科学和工程博士学位授予了移民。此外，在奥巴马政府的支持下，科学外交成为主要的外交政策工具，使美国与政治沟通受阻的国家进行跨国合作成为可能。奥巴马政府当时非常清楚，多元社区之间的合作可以建立信任，进而增进团结。然而，这种社区建设和跨国合作需要更多的门户开放政策；在科学和政治中如此，在社会生活中也是如此。
行动项目2：建立更多的跨国合作网络
鉴于2020年的全球卫生危机——新冠肺炎疫情导致严重的致命病毒在全球蔓延，对合作以及“跨国决策架构”的需求更为迫切。新冠疫情的蔓延凸显了跨国合作和信任的缺失，以及在政治家们加速向民族主义倒退，同时巩固和硬化政治边界的背景下，双边政策和科学外交的失败(Colglazier, 2020)。这一次，无论是在科学上还是政策上，跨国机构的价值都无异于在这个至暗时刻高擎火炬的人。事实上，共同应对全球性威胁的迫切性已经促成了科学界前所未有的合作 (Apuzzo et.al. 2020)。应对全球性威胁的紧迫性可能还会改变我们对一些问题的看法，如跨国协作与合作的价值，以及如何利用更为宽松开放的边界。
1969年，阿波罗登月计划拍摄了一张地球悬浮在太空中的非凡照片。它改变了我们对生物圈、气候变化、健康和人类相互联系性的看法。2020年的新冠疫情则是另一个历史性时刻，它提醒我们，政治边界不仅在太空上看不到，也无法阻止致命病毒。 因此，根据全球卫生安全重新思考边界的功能和用途，这一需求是21世纪另一个有望通过建立健全科学、政治和政策跨国合作网络来解决的问题。
行动项目3：改变关于移民的讨论
至2016年，全球许多国家日益向政治权利倾斜。之前对开放、一体化和协作的关注(如二战后欧盟的建立)，逐渐被对封闭、排外政策和民族主义议程的关注所取代。那时，政坛主角们利用媒体上看似移民涌入边界的画面，越来越多地控制边界政策相关讨论，将移民妖魔化为威胁国家安全的“危险的其他人”。随着移民和边界等问题相关的错误信息不断扩散，传播更多基于实证的信息变得至关重要。
这些信息应强调更开放的边界对经济和社会的长期利好，以及成为二战后民主治理基础的法律和道德信念，其中包括维护人权、避难权、保护免受迫害等。为了探究人类团结、和睦及对他人的责任等概念，学者们越来越多地借鉴了非洲概念“ubuntu” 。“ubuntu”的含义经常通过讲故事来传达，这是一种传播知识和智慧的强大工具。因此，我们也需要将强调排外政策必要性的故事转换为突出开放、融合和协作优势的故事。
克里斯汀·洛伊恩贝格尔博士，康奈尔大学科学与技术研究系Ithaca, NY 14850, USA
Translated by 翻译: Zhou Shoujin 周守晋
参考资料
- Apuzzo, M. & Kirkpatrick, D. D. (2020, April 1). Covid-19 Changed How the World Does Science, Together. The New York Times. Retrieved from www.nytimes.com/2020/04/01/world/europe/coronavirus-science-research-cooperation.html.
- Colglazier, W. E. (2020, April 9). Response to the COVID-19 Pandemic: Catastrophic Failures of the Science-Policy Interface. Science Diplomacy. Retrieved from www.sciencediplomacy.org/editorial/2020/response-covid-19-pandemic-catastrophic-failures-science-policy-interface.
- Galbraith, J.K. (1979). The Nature of Mass Poverty. Cambridge, Mass.: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 Jones, R. (eds) (2019). Open Borders; In Defense of Free Movement. Athens: University of Georgia Press.
- Legrain, P. (2014). Immigrants: Your Country Needs Them. 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 Mostov, J. (2008). Soft Borders: Rethinking Sovereignty and Democracy. London: Palgrave Macmillan.
- Oppenheim, C. (2012). Nelson Mandela and the Power of Ubuntu. Religions, 3, 369-388.
- Tabarrok, A. (2015). The Case for Getting Rid of Borders – Completely. The Atlantic, 10. Retrieved from https://www.theatlantic.com/business/archive/2015/10/get-rid-borderscompletely/409501/.
- Vallet, E. (eds) (2014). Borders, Fences and Walls: State of Insecurity? Burlington VT: Ashga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