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天姿
前言
教宗方济各对处于社会边缘地位的人和最弱小的人表示特别关注。由于老年人在劳动力和经济方面的价值不断下降，他们在社会中属于最脆弱和价值较低的群体。为了阐述教宗方济各的使命和他对整个人类大家庭的希望愿景，我要根据他的罗马教宗关于人的整全发展的教义，特别是其跨文化层面的教义，提出一个年长化灵修的新范式。
为人类繁荣的年长化灵修:
由于基督教是建立在信仰、希望和爱的基础上的，精神维度是根本。与深层价值观相关联的灵修是老年人的核心生活理念和内在资源。它意味着一种和谐感、内在的自由、与上帝或天堂以及自然和环境之间的和平关系。伊丽莎白·麦金利(2004，第84页)解释了显示为一个寻求生命最终意义之过程的老年化的灵修任务。这一过程植根于一系列对失败与伤残的自我超越，确保最终意义和与上帝和/或他人的亲密关系，并找见希望。约翰•卡丁汉(2012年，第373-396页)认为，年长化是一个“找见”的过程，因为它是一个持续一生的工程，目的是为了寻找一个身份，一个完整的自我，一个完整自我的充分整合。通过年长化过程而实现的充分人类繁荣过程涵盖了整整一生的时间跨度。休斯（1999，第16页）突出了依纳爵灵修探索的洞察力，这种探索就是在包括身心乏力、失望、失败、内疚、无助感等万般事物中找见上帝。在“万般事物中找见上帝”当然包括年老的经历。
教宗关于人的整全发展的教义
教宗方济各在天主教社会教义中重新强调人的整全发展。促进人的整全发展协会主任枢机主教图克森发现了老年人在寻求对人生整全理解方面的重要性。在一个强调经济增长、生产力和结果的世界中，人类成为了实现资本主义价值观和目标的工具。我们作为人的消费迷失了方向，有形的或物质的世界无法实现我们对真正自我最深的欲望和渴望。特别是在生命的后期，即使我们经历了万般事物，我们仍然渴望一个整全的人生，在进步、发展、成熟的过程中，为我们带来锐气和快乐。
教宗保罗六世在信徒中播下了生态关怀的种子，这成为方济各教导人类繁荣愿景的关键因素。《愿祢受赞颂》断言，实际上“一切皆关联”（方济各，2015，第16页）。人类与众生，只能存在于一张网或各种关系中。整全的理解导致一种看待我们在世界上地位的新方法。它提供了一种明确表达个人与“神”、与“自己”、与“其他人”，也与“创造”的基本关系的范式，这种“创造”导致对现代社会、经济、政治和生活方式的几种运行假设提出了根本性的质疑。生活方式也包括年长化旅程中生命的最后阶段（莱·马克思，2016，第295页）。
对莱因哈德·马克思来说，教宗方济各的相互关联概念被扩展到他的整体生态概念（方济各，2015，第124段），这一概念处理了影响我们理解人类、世界和世间万物以及上帝本身的生态问题。整全办法考虑到个人生活方式，考虑到为个人、社会、生态转变，包括个人和社会转变，培养个人、社会、生态方面和谐的需求。这对于解决自我意识和自我认同，以及与自我和上帝的关系，达到和谐，是非常重要的。
整全发展就是万物互联的发展意识，对自己和他人而言，它将导致整体上更高的生活质量。（方济各，2015，第194段）这一愿景的整全进步首先是生活质量的提高（方济各，2015，第46段），包括对历史、艺术和文化的传承（方济各，2015，第143段）。生活质量，包括健康和可行的社会关系，特别是家庭关系，至关重要（方济各，2015年，第213段）。特别是，“整全”是人类整全发展的完整概念的核心，特别是在帮助领会年长化过程和生命后期阶段的发展方面。
整全发展的跨文化维度
“IHD”这一术语，一般翻译为整全发展或全人发展。目前，我采用的是“圆融生命发展”这种翻译。这一术语的中文翻译暗示了一种通过与自我、他人和世界的良性关系来实现自我的全面途径。它是一种完整和谐生活的实现，按照个人和精神生活的方式将个人、社会和自然融为一体。这篇跨文化评论的核心在于“整全”这一术语。在英语中，这个术语被定义为一个形容词，用于描述整体中一个必不可少的部分。从这个意义上说，“要素”一词是一个近义词。它来源于中古英语，源于中世纪拉丁语integalis：“组成一个整体”，源于拉丁语integer：“未触动过的，完整的”。“在《人的发展》一书中，教宗保罗六世指出，发展不能仅限于经济增长。为了做到真实可信，发展必须是完整的:整全的，即促进每个人和整个人的善。（保罗六世，1967年，第14段）
这个词翻译成中文就是圆融。“圆融”是由两个汉字“圆”和“融”组成的。这两个字有丰富的词源意义，植根于中国古代文化，即儒学和佛教之中，也有某些道家思想的成分。“Integral”一词在汉语中译为“圆融，源于佛教。在佛经中，“圆”是佛陀看待自然，水火，风的方式。它完全超越了法律的边界，“融”意味着相互联系和完全同化。
从跨文化的角度来看，“整全发展”意味着恢复不同层次的生态平衡，在我们自己内部，在他人、自然和其他生物以及与上帝之间建立和谐关系（方济各，2015，第210段）（莱·马克思，2016，第302-306页）。这种关系在中国传统中是和谐的，或者说是与万物融合的。“整全发展”强调与自我的关系，强调对自我概念和自我同一性的理解。中国传统通过圆融增加了这种联系的内涵。中国人的和谐观是在自我约束和道德规范中，在建立和谐的家庭关系、健全的国家管理以及和谐和平的世界的过程中发展而来的。
对于整全发展，人类必须在其生活的各个组成部分之间找到真正的平衡:真正的人类发展涉及到人的每一个单一维度的整体（马克思，2016，第146页）。因此，完整性的条件超越了作为个体的人；它延伸到他们生活的全部，包括人类将部分合成一个有意义的整体的能力:家庭生活，事业，友谊，社会参与，宗教等等。因此，“整全发展”是人的全面发展，涵盖生活的所有方面。中国人信奉生活的圆融发展，就这一点来说，完整性强调的是所有关系的和谐，特别是家庭关系和代际关系。无论是在教宗的教义中，还是在中国的文化传统中，家庭都是最重要的关系。正如彼得·特克森所强调的，代际团结与儒家关于代际关系的教导相呼应。这些关系将促进人与人之间，国家与国家之间，以及世界与自然之间的和谐。
中国有着与“整全发展”相似的丰富理论，在这种理论的指导下，佛教，儒家和道家都对如何充分实现生命的和谐和圆满进行了阐述，形成了悠久的历史。这种理念是对生活和社会图景进行的一种有机的、动态的展望。它提供了一种新的范式，以扩展我们对老龄化社会和丰富完整生活的理解。对“整全发展”的跨文化理解有助于弄清楚年长者如何以他们反映在以下过程中的全部经验来看待生命的意义：他们把年长化灵修作为评估精神层面和世俗层面的整个过程的重大关键。
黎天姿博士，圣神修院神哲学院客席教授，剑桥 Margaret Beaufort Institute of Theology 及香港生命伦理资源中心硏究员及香港明爱灵修顾问
Translated by 翻译: Yang Hengda 杨恒达
参考资料
- Cottingham, J. (2012). The Question of Ageing. Philosophical Papers, 41:3.
- Francis, (2015) Encyclical Letter Laudato Si: On Care for our Common Home. Vatican, Libreria Editrice Vaticana. Retrieved from http://w2.vatican.va/content/francesco/en/encyclicals/documents/papa-francesco_20150524_enciclica-laudato-si.html
- Hughes, G. (1999). Is there a Spirituality for the Elderly? In Albert Jewell, ed,. Spirituality and Ageing. London: Jessica Kingsley Publish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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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rx, R. (2016). ‘Everything is connected: On the Relevance of an Integral Understanding of Reality in Laudato Si’, Theological Studies, Vol.77 (2).
- Paul VI (1967) Populorum Progressio, Vatican, Libreria Editrice Vaticana. Retrieved from http://www.vatican.va/content/paul-vi/en/encyclicals/documents/hf_p-vi_enc_26031967_populorum.html
- Turkson, P (2020, April 25) Cardinal Turkson urges not to ignore the elderly in pandemic, Vatican News. Retrieved from https://www.vaticannews.va/en/vatican-city/news/2020-04/turkson-elderly-protection-covid-19-old-age-home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