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iner Eichenberger And Patricia Schafer
摘要
高效的政治能促进共同福祉。然而大多数国家的政治环境受种族、宗教和经济利益集团主导，使得政治家去迎合一小部分人，而未顾及到全社会。因此，推行鼓励政治家实现共同福祉的政治制度很有必要。但哪些制度是行之有效的?我们可以向瑞士学习。虽然瑞士是一个高度多元化的社会，但政治稳定，经济富裕。传统上，瑞士的成功被归结为联邦制和直接民主。我们强调第三个政治制度，即选举制度的作用。在瑞士，比例选举制和多数选举制并存于各个层级，其特点是：多数选举制通常在多议席选区进行，且往往规模浩大，这意味着一个选区覆盖整个司法管辖区。文献对多议席多数选举常有争议，实际上，所谓的少数群体代表的问题并不突出。比例选举制和多数选举制结合的安排，为确保高效、稳定和包容性的政治发挥了决定性作用。重点是，这种制度比广泛分权或直接民主更容易借鉴到其他国家。
概述
公民的高水平福祉并非与生俱来。相反，它是高效政治的成果。然而大多数国家的政治环境是由种族、宗教、领土和经济地位主导的，政治家也因此迎合一小部分人，而不解决社会问题、实现共同福祉。因此，有必要发展政治制度，将政治家的注意力转向整个社会。但哪些制度能做到这一点呢？
我们建议研究瑞士制度中往往被忽略的方面。虽然瑞士以经济和政治稳定而闻名，但瑞士社会在语言和宗教方面却是高度多样化。瑞士如今正经历着移民大潮，外国人占比大（约25%），且还在增加。由于入籍率高，公民数量迅速增长，种族和文化背景日益多样化。从1960年到2018年，瑞士人口增长了59.9%，与德国（13.9%）、奥地利（25.5%）、丹麦（26.5%）和瑞典
（36.5%）等其他成功经济体形成鲜明对比。尽管如此，瑞士政治始终高度关注效率，且高度包容。事实上，政治和谐或联合主义通常被视为政治的核心要素（见林德、穆勒，2021年）。国会不仅有多个政党，而且地方、州和联邦各级政府通常也是由各个政治派别的所有关键政党成员组成。对于形成这种良好局面的标准解释，通常是有瑞士特色的广泛权力下放和直接民主。但我们认为，第三种制度形式——选举制度，对瑞士高效和包容的政治贡献巨大。这个想法最早是艾森伯格（2015）提出的。沙斐尔（2019）、艾森伯格、沙斐尔和斯塔德曼（2019）提供了实践证据，艾森伯格、波特曼、沙斐尔和斯塔德曼（2021）广泛讨论了该理论。
多议席多数选举的权力构成机制
瑞士的选举制度融合了比例代表制和很强的多数选举制特征。两项选举规则并存于各级政府中。联邦有两个平级议会。全国议会有200个席位，成员通过比例代表制选出。联邦院有46个席位，主要来自多数投票。在市级和州级，公民也要选举议会，以及所有政府成员。议员由比例代表制选出；政府成员则基本靠多数制选举。
瑞士选举制度的三个特点有助于防止极端化，并维护协调性。首先，特别吸引政治家的职位一般都是由多数投票产生的（地方政府和小型联邦院的成员比地方议会和大型国民议会的成员更有影响力）。因此，渴望担任有影响力职位的政客们会选择站中间立场。其次，在其他国家的单议席选区通常采取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但瑞士是可以在多议席选区施行的。有多少选票就有多少坐席，选民可以自由地将全部或部分选票投给候选人（但不能给单个候选人重复投票）。第三，州、市政府的成员是在覆盖整个州、市的单议席选区里经大规模选举产生的。
不盲目投票的好处
在一些学术讨论中（主要针对美国），认为多议席多数选举是存在弊端的。当公民将所有选票投给最喜欢的政党候选人时，集体投票的主导力就会令人担忧。此举会导致最大的政党赢得全部席位，而少数群体则无代表。因此，有人认为在大部分单议席地区举行多数选举会给少数群体更好的表现机会。但在瑞士，多议席多数选举中的少数群体就有更好的代表。为什么会这样?
瑞士的多议席多数选举中，选民倾向于给不同政党的候选人投票，原因有二：其一，在全国和地方议会选举中采用比例代表制会吸引许多政党参与（迪韦尔热，1954年）。因此，政党间意识形态差异很小，公民给不喜欢的政党候选人投票的心理成本也很低。事实上，选民可能感觉到一些候选人更能代表他们的利益，原因可能是意识形态，或者是个人特点，如职业背景、性别、文化背景或私人关系等。
其二，在瑞士，来自不同社会和种族的人士会因不同原因频繁建立起联系，如高质量的公立学校和大学可以吸引所有群体、所有阶层的男性必须服兵役、所有社会经济团体会使用各类公共交通工具。这种联系为跨党派投票提供了支持，避免了集体投票的情况。
高效的政治如何形成
许多选民不会在瑞士的多议席多数选举中进行集体投票，这对代表的质量和政治的适度有重要影响。
首先，如果选民把部分选票投给喜欢的政党以外的其他政党候选人，他就不能投全票给自己支持的政党候选人。所以，若第一大党提名的候选人数等于需填补的席位，第一大党就无法自动赢得所有席位。但是政党可以通过减少候选人数来提高候选人的当选几率。如此一来，各政党都竞相减少候选人，导致候选人数再次减少。最终，每个选民的票数远远多于各政党的候选人数，于是选民只好把票分散投给多个政党的候选人。
其次，既然集体投票并不常见，所以每个政党的候选人数小于选民们的选票，这就鼓励候选人采取向中立选民靠近的适度立场。这可能会让候选人获得那些看似与别的政治派别关系密切的人的选票。只要候选总人数少于席位数的两倍，向心力就依然强劲（考克斯，1990年；艾森伯格等，2021年）。由于这些选举范围广，成功的候选人必须要考虑整个司法管辖区的广泛利益，而不能只着重于局部利益。因此，尽管当选的政客们隶属不同政党，却有着相似的心境，这也能促成他们合作，为共同福祉贡献有效的政策。
分散化社会会带来什么结果?
瑞士选举制度的设计会带来良好的结果。通常多议席多数选举会产生均衡、适度和高效的结果。我们假设投票制度在其他社会多元化的国家实施会产生同样的结果。但是，在举行多议席多数选举的同时进行比例选举，以产生多党制也是绝对必要的。这是多议席多数选举的重要前提，不应让集体投票使最大政党以压倒性优势获胜，而是保证选举结果有利于和谐、包容、高效和稳定的政治决策，简言之，以实现共同福祉作为最终目标。
莱纳·艾森伯格, 弗里堡大学经济系, 苏黎世经济学、管理和艺术研究中心
帕特里夏·沙斐尔, 弗里堡大学经济系
Translated by 翻译: Zhou Shoujin 周守晋
参考资料
- Cox, G. W. (1990). Centripetal and Centrifugal Incentives in Electoral Systems. American Journal of Political Science, 34(4), 903–935.
- Duverger, M. (1954). Political Parties: Their Organization and Activity in the Modern State. New York: Wiley.
- Eichenberger, R. (2015). Der Kompromiss als Sprungfeder für die Konfrontation. Du, 860, 88–93.
- Eichenberger, R., Portmann, M., Schafer, P., & Stadelmann, D. (2021). Mehrheitswahlen in Mehrsitzwahlkreisen: Ein Schweizer Erfolgsrezept? Perspektiven der Wirtschaftspolitik. (Forthcoming).
- Eichenberger, R., Schafer, P., & Stadelmann, D. (2019). Making Public Infrastructure Work: Multi-seat Majoritarian Elections as a new Institutional Approach. Journal of Infrastructure, Policy and Development, 3(2), 244–260.
- Linder, W., & Mueller, S. (2021). Swiss democracy: Possible solutions to conflict in multicultural societies (Fourth edition). Basingstoke: Palgrave Macmillan.
- Schafer, P. (2019). Multi-seat-Majority Voting: Electoral Process, Ideological Positioning, and Political Outcomes: A Literature Review and Empirical Testing in Switzerland. Master Thesis, University of Fribourg, Fribourg.